我是台大化學系1969年畢業生,1998年被遴選為中研院院士。在台大求學期間奠定了我終身研究的基礎,收穫良多。最大的收穫有兩個,第一個是兩位啟蒙老師諄諄教誨。大一英文老師---宋美珠教士,不但教導我們英文,也為我的信仰奠基。 大四從美國剛回來的丁陳漢蓀老師,從老師身上,領悟到學術研究的態度及教學的風範,終身受益。第二更大的收穫就是認識班上同學胡維貞,後來結為終身伴侶,幸福一生。
我在加州理工學院(Caltech)獲得化學博士,當時是分子生物學的萌芽,我從化學轉入這個新的領域,博士論文首先報導R N A腫瘤病毒(retrovirus)的基因是二股RNA,可解釋這種病毒(如HIV)超高的蛻變機率。我的博士後研究是在U C S F(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San Francisco),Mike Bishop及Harold Varmus 的實驗室。在這兩位諾貝爾獎大師的教導之下,研發癌症基因,成為我過去50年研究的主軸。我的實驗室發現了許多人類癌症基因的活化機制,也發現了馬立克病毒的基因。
我在美執教45年,從密西根州立大學(Michigan State University)、凱斯西儲大學(Case Western Reserve University)到加州戴維斯分校(UC Davis),擔任過講座教授。我是屬於創業型”builder”的. 先後擔任了凱大及加大癌症中心的創院基礎科學的主任。1986年我也參與了中央研究院分生所的創所工作,1997年擔任國衞院分基組的創組主任、2012年回國擔任國衛院院長。隨後,擔任台北醫學大學講座教授及台大研究講座。畢業50年後能回到小椰林大道上的台大生化紅館,指導實驗,作育英才,感到無比的榮幸和無限的感恩。
回顧50多年來研究教學生涯,我覺得我是非常受祝福的,從不曾為了失業、升遷、經費拮据的困境失眠。當然研究上有憂慮及困難之處,誠如好幾位前任傑出校友都提到,困難是實驗的常客,失敗是成功之母,失敗後的成功,特別甘甜。即使再小的實驗成功了,都值得慶賀。當然最大的喜樂在學校教學相長,得天下英才而教之。我在實驗室指導過的學生,博士後等已超過百人。我覺得一個科學家的成功指標應該是他造就了多少英才,而不僅是出了多少論文,獲得多少大獎。我覺得能教導國內學生是特別有福氣的,因為他們關心老師,真誠相待的感情是在美國很難看到的。我們做老師的應該給他們一個很好的研究環境,就是三個H: Happiness, Harmony and Hope。要讓學生快樂,就要自己先快樂,要讓學生有希望,就要自己要對所作有展望。我的行事準則是如沈君山先生所說的「做我所能,愛我所做」。這也是我研究教學生涯的寫照。
公餘之暇,我喜歡音樂及繪畫。雖然都不專精,但能賞心悅目,自娛娛人。從台大時我就開始擔任教會司琴,對合唱及聖樂,情有獨鍾。繪畫則以素描為主,畫人畫不像,就開始畫狗,直到最近看到非常可愛的小孫女,才又開始著手人物肖像。總之,研究教學,音樂繪畫伴隨我幸福的一生。
衷心感謝台大在專業上的栽培及人格上的塑造,能夠得到台大傑出校友獎,是一生的殊榮,比任何其他獎項都珍貴,西方人說做事成功需要有好的chemistry,做為台大化學系的校友,我深有同感。